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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功的運動員    徐雪珠  一身是勁

她任性、刁鑽、倔將    血液裡沸騰著火爆性子    她把這股氣焰發揮在球場上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/吳靜雯

每一回當國泰女籃招收新球員時,洪金生教練總是特别緊張,因為他的決定足以影響球隊的前途,更重要的是,這也代表國泰人壽的一項投資,在一個球員身上投下這麼多的精神和金錢,而未獲得預期的成果,這種情形在球隊中是常有的現象,但一個有眼光的教練,能够將這種損失減到最低,為此,每當球隊決定人選時,洪金生就像在下賭注一般,他已輸了不少次,當然也有赢的時候,他非常珍惜這些「贏來」的球員,尤其是赢得很險的球員,徐雪珠就是個例子。

從未見過如此任性的女孩!
就如許輝珠一一國泰的女教練所說:「徐雪珠從小脾氣就不好,現在雖然收歛不少,可是還是很壞!」徐雪珠62年進入國泰,在此之前她是景美國中初二的學生,在學校已「玩」了一年的球,她高大、聰明,動作一學就會,可是不肯用心,練球也只是隨興之所至,參加比賽不如說是想出風頭,教練實在拿她沒辦法,不錯,徐雪珠是塊打球的料子,可是一一從沒看過那麼刁鑚任性的女孩。
當徐雪珠通過國泰女籃的初試時,洪教練特別注意這個學生,他早已耳聞徐雪珠的種種,而國泰女籃一向以紀律聞名,他不希望放進一匹害羣之馬,經過幾番斟酌,他終於同意許輝珠的看法一一這孩子似乎本性還不壞。終於他決定下一次大賭注,如今看來,他的勝算頗大,至少今天在球場上,已不能用「任性」兩字來形容徐雪珠。
在國泰待了七年多,徐雪珠已成為正選的五名球員之一,與同時進來的幾位相較,徐雪珠的確幸運多了,許輝珠解釋說:「在球技上,雪珠的表現只能算是平平,她的確有打球的天份,但别人也不差,每個人只要是進了球隊,没有一個不想把球打好,雪珠的機運似乎比别人更好些,因為當楊榮兒和范雪琴即將退休那段期間,與雪珠同時進來的葉牡丹和李麗瓊,在67年比賽時因膝蓋受傷而中止練習,因此雪珠自然得到更多的上場機會,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雪珠比較拼命,才爭取到表現的機會。」

好强的個性從不肯認輸
的確,每次上場,徐雪珠往往受命守住對方最難纏的球員,亞東的丁碧蓮、臺電的劉聖慈、華航的鍾素瑩,當然還有臺元的神射手鍾惠敏。徐雪珠的確很盡心於此,這是教練對她最滿意的一點,許輝珠認為:「防守最主要的是决定於這個球員的體力和意志力,其次還需要經驗的累積,經驗一多,就懂得竅門,可以用最少的體力,發揮最高的防守效果,我認為在防守上,葉碧蓮的表現比徐雪珠更具『智慧』,但在意志力和拼勁上,沒有人能比得上她。」
話雖如此,但在觀眾眼中,徐雪珠的拼勁却比什麼「智慧」精彩多了,徐雪珠也承認:「比賽時,兩個前鋒同時搶球,我總能比别人搶先一步……假如我有機會得到的東西,我絕不會讓它輕易溜掉。」
不難想像,說這話的女孩,個性一定相當好强,至少在嘴巴上,她絕對不肯認輸,徐雪珠似乎也不諱言提到此事:「以前我任性得見到白的偏要說成黑的那種地步,脾氣又僵又硬,家裏沒人能管得住我,多虧許老師有那麼大的耐心來開導我。」
徐雪珠的確是許輝珠最頭痛的學生,照理,她對每一個球員所給予的關心應是相等的,可是這個一一說難聽點簡直像太妹的學生,却引起了她的好奇,她了解徐雪珠的好强任性,只是她内心孤獨的掩飾,揭掉那層掩飾,她比誰都需要關愛。

圖:徐雪珠能攻能守,敢切攻衝,堪稱「拼命三郎」(攝影/程延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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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年喪母造成不平衡心理

這已不是個秘密,徐雪珠2歲就失去母親,去年父親又因肝癌去世。「我對母親毫無印象,我只記得小時候爸爸常常抱我、哄我,可是他好像還哭了…。」
「打球佔去了爸爸和我之間相處的時間,我很後悔沒能好好孝順他,我的脾氣從小就不好,爸爸處處順着我,有時候我鬧彆扭,結果先說對不起的總是爸爸,現在我才知道當時我有多不懂事。」
「4歲那年,爸爸又娶了新媽媽,不曉得為什麼我始終很排斥她,唯恐她會把爸爸搶走,其實她很能幹,也很照顧我們,可是小時候,我就是沒有辦法接納她。」
許輝珠很早就察覺徐雪珠在心理上的不平衡,她的愛恨分明,也許是因為自幼失去母親,而父親又忙於事業,她認為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關心她,對周遭的一切都帶著幾分近於仇視的態度,挨不得罵,也觸不得她的忌諱,就像隻易怒的小野貓,肆意地亂揮爪子,她總是依自己的喜怒做事,所幸,她的喜怒並沒有隱藏在心裏,而是很明白表現在臉上。

國泰把我從叉路上拉回來
多少年來,許輝珠已習慣徐雪珠表情異樣時,找她各別談話,一點一滴,她們之間維繫的不只是師生的感情,而像是一對母女。「不可否認,我對雪珠投下的心思,遠較其他球員為多,值得欣慰的是,雪珠終於了解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愛她的人,她也逐漸懂得去關心别人,對她的後母不再排斥,尤其是她父親去世以後,反倒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。」許輝珠說。
當徐雪珠進入國泰,她的生活重心,由家轉移到球隊,在家裡她可以任性而為,在球隊裏可沒人吃她這一套,很自然的她也成了規規矩矩的球員,她不願孤獨,逼着她只好接受別人,在家裏她挨不得一句罵,但練球時挨罵却是常事,尤其讓她感到委曲的是,她流着汗拼命打了一場球,竟然還得挨教練的罵,如換成以前的徐雪珠,這口氣可絕對嚥不下去。她有一位大她九歲的姊姊,對她溺愛有加,徐雪珠一面將姊姊當作撒嬌的對象,在球隊裏,雖無法享有這個特權,但至少她知道這個大家庭,有人關心她,扶持她。
「假如當初我沒有進球隊,現在的我,恐怕已成為一個無藥可救的女孩,國泰給我的——球技倒是其次,它可真的把我從叉路上拉了回來。」徐雪珠說。

拼命三郎能守善攻
事實上,徐雪珠改變的只是她的表現方式,原有的火爆性子依舊留在她的血液中,只是今天她將那股氣焰發揮在球場上,不知是誰,替她冠了「拼命三郎」的綽號,國泰是個重防守的球隊,徐雪珠最特出之處也就在這方面,她肯拼、肯搶,她的成功在於能封住對方的攻擊力,徐雪珠擔任後衛之職,却能代替中鋒搶得相當多的籃板球,她的聰明運用在球場上,最明顯的例子,就是當她將球傳出後,能馬上選定位置,主動地爭取籃下擦板得分的機會。人們也許較少看到她外線投籃的機會,這是因為她的職務多半以助攻為主,貪功不得,和許多球隊的控球後衛比起來,徐雪珠表現得較為實在,失誤的機會也較少,她不像其他球員,以進攻為重,但她表現出來的鋒芒絕對不比進攻者差。
「徐雪珠是個很實在的防守球員,但她的破壞力也很强,因為她敢切入,且移動位置非常靈活、快速,相對的,她也可以稱為一個極難守的球員,對方不是因為過於偏重本身的進攻,而忽略了徐雪珠這個真正的危險人物,要不就是沒有足够的速度和體力,讓徐雪珠乘機而入。」許輝珠說。

圖:國泰戰華航,徐雪珠一個鷂子翻身,球進了籃框(攝影/程延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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肯花心思又具毅力
臺元教練江憲治對於徐雪珠頗為欣賞,他說:「觀眾往往認為能進攻的球員,就是好球員,其實防守和進攻同様重要,你能扼阻對方的進攻,即使本身沒有得分,雙方仍是平手,徐雪珠的基本動作並不頂好,也沒有拿手的絕招,但她防得很緊,許多被忽視掉的球,往往被徐雪珠撿個便宜,說穿了,就是因為徐雪珠肯花那份心思和毅力,問題是——有這份心思和毅力的並不多。」
徐雪珠就憑這些,爭取到比别人更多的上場機會,而愈發的受重用,她並非沒有缺點,也許是因為還年輕,自我情緒控制了她在球場上的表現,投籃命中率也有待提高,她仍在一步一步地改進,不只在球技上,她整個人都在變,當球場上潑辣够了,球場下她似乎已沒有那麼多的精力「任性」,22歲倒底不能再算是小孩,可是她依然會撒嬌、會玩、會鬧,尤其愛聽熱門音樂,當急促的節拍由音響中傳出,徐雪珠的雙眼彷佛又有了生命力,那張臉蛋好野!好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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