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圖:世界女籃賽A組在明斯克舉行,裁判參加揭幕典禮,右起第五人為我國裁判王人生。(翻攝自蘇聯體育報)
我在明斯克吹裁判
中華女籃隨隊裁判 王人生
活了卅五年,這是第二次出國,去的地方又是陌生而充滿神祕的蘇聯,行前覺得很興奮,但十餘天的感受,回到家看到太太和可愛的女兒,只有一個感覺,再也不去了。
八天裡,孤孤單單
這十幾天的蘇聯行,和中華女籃隊一起出發,到了莫斯科機場,剛出海關,就被大會接待人員帶走了,轉到明斯克,八天的日子裡,孤單單的一個人,和中華女籃隊又連絡不上,心中的孤寂、茫然,真有如一隻離群的孤雁。
掛著中華女籃隨隊裁判身分到蘇聯,但在那兒的十幾天生活,沒辦法和他們在一起,連最後一天,十七日閉幕後,我要求搬到中華隊宿舍、甚至提出自己付錢的要求都不准,因為這是規定,怎麼講都不行。
當中華隊在莫斯科落地,領隊吳經國告訴我,要單獨到明斯克吹裁判,心中不由有股寒意,人生地不熟,語言又不通,而且這地方又是蘇聯,心裡真想打退堂鼓不去,但想想能到世界賽吹裁判,又有幾次機會呢?只有硬著頭皮轉機了。
小禮物,打破冰霜
在莫斯科機場匆匆和中華隊分手,只有自己簡單行李,第一天到明斯克,已是晚上時刻,放下行李就給召去吃飯,看到一大塊牛排,咬到嘴裡,一股怪味道衝鼻而上,趕緊又吐出來,嚐嚐別的菜,味道也一樣,總是難以下嚥,這頓晚餐就這樣結束。
回到房間冷冷清清,面對著只有一部老爺黑白電視機,到十一點,太陽才慢慢下山,緊張、害怕、肚子又餓得呱呱叫,我一夜失眠了。
想想旅舘裡大概有吃的賣,但幾層樓轉了轉,連鬼影也沒有,走到大廳處,見到一個俄國人站在那兒,突然他開口講話,而且是用國語,心裡了嚇一跳,但也喜出望外,終於有位可溝通的人了。
這位俄國人曾到哈爾濱大學唸過書,因此學會了中國話,正好擔任這次大會接待工作,我上前自我介紹一下,但他冷漠的態度,還是讓我怕怕。
這時臨機一動,趕緊輕聲告訴他,有點小禮物送給他,這招果然突破了他冰霜的臉孔露出了笑容,一同回到我的房間,趕緊搬出從台北帶來的運動衣送到手中,大家的距離拉近了,話匣子也慢慢打開了。
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中被吵醒,集合帶隊到十分鐘路程的體育館,裁判長下令開始體能測驗,所有裁判在籃球場上,先做四趟折返跑,然後又是一千五百公尺跑步,通過的才能擔任執法,這還是我擔任裁判工作以來,頭一遭經驗,而且以後每天早上都規定要晨跑運動,下午才能執法。
在明斯克共有九位裁判,六位隨隊裁判,三位中立裁判,其中有大陸裁判、南斯拉夫、捷克、匈牙利等,共産國家裁判佔了多數,我在預賽吹了三場,決賽吹了韓國對澳洲第九名之爭。
這次經歴 增加新觀念
大陸裁判這次表現很差勁,而且貧窮小器很不得好感,在明斯克最後一天時,他還跑到我房間說,要把大會發給每位裁判的衣物、禮品、紀念品等出賣。他說,這些東西帶回去沒用,還不如換點美金回去實惠些。
這位裁判一個月收入才五十多元美金,當時看他到處推銷的模樣,實在丟中國人臉,就拿出一百美元,把所有東西買下來,讓他高興得要死。
這次的裁判經歷,給了我很多新觀念,不過,我希望中華籃協對我們國際裁判的權益應注意,因為這次我的國際裁判證還是八二年的,當最後一天國際籃協秘書長史坦考維奇看到,覺得很奇怪,還特地問我,怎麼這樣久沒有簽新證。
雖然最後史坦考維奇補簽了字至八七年,但國內還有許多裁判,沒有有效的裁判證,日後如派出參加國際賽執法,可能會有小麻煩。
在世界女籃史上,我是第一位執法的中華民國裁判,此行生活上雖不習慣,但在球場上,總算有成功的交代,證明國內籃球裁判水準不會比別人差。